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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第九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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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到了次日早上,乾阳殿门户洞开,数百禁军顺着层层石阶而立,朱中带玄的军旗扬在空中,凛凛作响。少有的天子降阶之礼用在了今日,拓拔宪一身玄色冕服,下了十来个石阶去迎接来客。

西宁公晋苏此次带了军功面圣。柔然一族好战,频频冒犯北地边界,若不是这个善于守城的良将保守,骑兵与骑兵比拼,即便胜了,也会损失惨重,马匹、军中人才一时难以补充。

所以他受到天子这样礼遇,并未露出吃惊的神色,态度不显山不露水,很是沉稳。

拓拔宪在前,先他入了书室后,请他坐在了楠木椅上,自己坐在他对面。

趁着上茶的功夫,德庆走了进来,附耳说了句话。

拓拔宪打量了眼昔日宋国的大将,眉眼间隐约还能看出些熟悉,含笑开口道:“西宁公去北地不久,战功却夺目,朕看了那些战事折子,心中很是澎湃。不过今日请西宁公过来,却是为了件别的事。”他话风一转,双手随意搭在了扶手上,笑意柔和许多,“襄襄一听西宁公要回洛阳,十分高兴,夜里和朕念叨了很久,说要第一时间去见您。不巧又闹得太晚了,现在赶不过来,烦西宁公暂等一等。”

晋苏本来备了不少官话,敷衍多大的场面也够用了,但眼前这个魏国皇帝不走寻常路,正事说了没一句就转到儿女之事上,半点架子都不端,他的那些官话也就没了用武之地。他闷了口气在胸上,上不去也下不来,总觉得这魏国皇帝捏了他软肋在手,言谈举止都透着股得意,不,准确来说,是胜券在握的意思。

文令仪就在两个男人暗暗较劲之时提裙而入,她早上起迟了,梳洗之后来不及上妆,略微收拾了一番就赶来书室,连早膳都没吃。

“舅舅!”

她跨过了书室门槛后就朝晋苏而去,春羽步履匆匆地跟在她身后,几乎是一路小跑。

“娘娘小心些!”她惊呼道。

文令仪赶到了晋苏面前,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又叫了声“舅舅”。

“您黑了,也瘦了”,她低头看见晋苏身上穿着起毛的衣裳,眼红了一圈,“长庚没有帮着打点衣裳饮食吗?连他也这样不尽心了。”

晋苏站了起来,率过千军万马的将军,被她几句话就问得慌了手脚,“长庚他用心,这件衣裳是襄襄在生辰那日特意送给舅舅的,所以想穿着来见襄襄。几个月不见,舅舅是变黑了,襄襄难道认不得舅舅了吗?”

文令仪认了下,果然发现衣裳上是自己选的团花海浪纹,破涕为笑道:“认不得舅舅,我眼下认得衣裳了,舅舅不认我也不行了。”

拓拔宪适时出现,搂住了她的腰身,想引她到位子上坐下,“叙旧的时辰有的是,襄襄身子重了,久站无益。”

文令仪想就坐在舅舅身边,说话也方便些,推了下拓拔宪,“陛下先过去罢,别站着。我就在这里坐下,也是就近。”

拓拔宪让她看看椅子,对面的宽大些,扶着她劝道:“人朕都让你见了,这还会不肯吗?只是你肚子里还有孩子,磕着碰着怎么办,舅舅看了也不会同意。西宁公,你说是不是?”

晋苏早在听见他叫舅舅时就变了脸色,闻言更是沉了沉脸,但见他怀里的女子也看过来,赶紧露出个和颜悦色的笑道:“坐哪里都无妨,襄襄就当和家里一样,自在最好。”

文令仪顿时又湿了眼眶,坐下后问道:“舅舅先回了家里吗?哥哥还好?家里其他人还好?”

晋苏说“都好”,不由想起昨天夜里回府之后,儿子和自己谈的一番话,他说这么多年来和襄襄都是以兄妹之道相处,只懂得做她哥哥,并没有生出别的感情。如今她和别人两情相悦,只是碍于国事,让他这个舅舅看在大的那个太子殿下、小的这个尚在腹中的胎儿身上,别给她添什么负担。

“襄襄,你怎么样?舅舅之前不在洛阳,没有人护着你,若受了什么委屈只管和舅舅说,舅舅就是拼上这一身老命,也要叫那个让你受了委屈的人脱下层皮来!”

晋苏将她看了又看,生怕漏看了什么,没看见别人欺负她留下的痕迹。

文令仪说“没有”,她咬了咬唇,看向拓拔宪,“陛下待我很好。”

事到如今,她不会做什么节外生枝的事,也许这样已经最好,毕竟舅舅也回来了,日后也能护着那个孩子。

晋苏沉默了半晌,以他的敏锐,不难觉察出这其中的异常,但有时退让也是种保护,他不能不为她将来考虑。

召他回来的圣旨里还藏了封密信,那个魏国皇帝亲笔写的,让他之后担任太子少师,执掌东宫军备。

杀前朝敌将的史书他看过不少,把前朝敌将抬为太子少师的还是第一次见,魏国皇帝等于把自己唯一的儿子交到了他手里,任他培养。

如此种种,他知道是为了谁。

就坐在这里一会,他就感受到那人的视线频频落在自己身上,待襄襄安抚了才好些。

“那就好……”晋苏有些怅然,多少也有对旧宋仅存的这么点血脉被魏人夺去的感伤,更多的还是种无力,他没办法再像过去那样护着这个孩子了,一旦发生了什么事,能做的也只是在外头担忧。

晋苏掩袖,悄悄抹了把老脸,“时候也不早了,今日见过襄襄,见襄襄过得好,舅舅的心算放下来了。”

他说着要走,便走得果决,文令仪没有拦住他,只能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恋恋不舍。

总觉得舅舅一走,她就再没办法改变什么了,也像是她可以肆意乱为的年纪结束了,从今往后只能步步思虑,活得艰难。

快走出乾阳殿时,晋苏忽然顿住了脚步,对那个魏国皇帝欠了欠身,道:“臣上任之后,会即刻上书请陛下立后,还请陛下不要以任何借口推脱。”

拓拔宪看了眼那人,郑重点下了头,“好说。”

文令仪看向晋苏,想解释,“舅舅,其实是我不想……”

晋苏已经看见宫人和禁军,知道不是可以率性而为的时候,接过她的话道:“贵嫔娘娘,臣要回西宁公府了,娘娘若想家了,就回来看看。”

“嗯。”文令仪含着泪,亲眼见他一步步远去。

……

夜里,烛火都熄了,帐子放了下来,服侍的人缓缓退了出去,合上了门。

过了会儿,床架轻微晃动了几下。

“襄襄怎么没和舅舅说,其实朕的圣旨早已拟好?是襄襄说再等等。”

拓拔宪的声音很淡,像在忙别的事,忙里偷闲,随口提起。

但他的气息文令仪感受得到,她忍不住溢出一声,低头看了眼,紧紧闭上了眼。

“这里才是襄襄真正的家,自在也是在这里。况且只有朕能帮襄襄缓解,不是吗?”

文令仪能听出他在争什么,不想看他。

他从来就不是正人君子。

帮她不假,也是帮他自己。

可今天他格外没轻没重,像个争宠失败的。

她坐着,身后是枕头堆叠的软山,两只手无所依凭,只能搭在男人宽肩上。

男人在她眼下,低头就能看见的位置。

她的手跟着壮硕的肩膀进退,摩擦生热,出了点汗,也可能是沾了他的,分不太清。

某个时刻,她忽然紧紧抓住了男人的肩膀,留下自己的指印,眉蹙得很紧,欢愉又不像。

过了会儿,拓拔宪从帕盒取来帕子,塞到她手里,“帮朕擦。”

文令仪双眸含雾看着他,指尖发软,还是接过了那团手帕,颤颤巍巍去擦他唇角。

大部分时候不会留下什么,他贪得厉害,但保不齐有漏网之鱼,夜里看不清,还是拿帕子擦了稳妥。

最早是她坚持的,没想到被他拿来提了要求。

要不是涨得厉害,非他不可,她不会容忍。

“在家里才会这般。”

拓拔宪合起她的衣襟,又强调了一遍。

“你幼稚。”文令仪终于睁开了眼,冷冷看他,像只高贵的波斯猫儿。

“是,朕幼稚。襄襄多宠朕些,朕要求不高,像对绍儿那样就行。”拓拔宪抬起她的手背亲了亲。

文令仪觉得有点好笑,可怜巴巴的求宠,不像样,一点气概也没有,不像个大男人。

“想笑?”拓拔宪发觉了,挑了挑眉。

文令仪咬唇忍住,刚要绷着脸说没有,那里又有些发涨,没放松多久的眉头紧紧蹙在一起。

“疼?”不用多问,拓拔宪已经把衣襟打开,凑了上去。

文令仪十指又搭在了他肩上,恍惚间觉得自己想错。他哪里不是个男人,无师自通就会这些,不用旁人多教,算得上天赋异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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