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不知道到底算什么性质的会议结束后，五条悟跟家入硝子一起走在走廊上。

眼神瞥了瞥扬着笑的五条悟，家入硝子：“你真的要听她的？就这么把真希他们跟伊斯小姐放到一起真的可以？”

揽住家入硝子的肩膀，五条悟歪头：“这个问题昨天不是已经讨论过了吗？而且今天发生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哦，小真昼她有出手帮忙啦，最后不是四个人都安然无恙地撤退并祓除了咒灵吗？”

“哈？”家入硝子轻轻疑惑，好似不解：“我怎么听说那是你今天早上硬逼着人家保留的？这只能说明她是个有原则的人，但她的原则到哪种地步，你真的能够确定吗？”

“唔……”往前走了两步，五条悟忽视这个问题，他思考：“小真昼说得也有道理，前面的六眼也提出过类似的猜测，虽然他们都没搞出来，但那不代表我搞不出来！”交叉放在后脑勺的双手收回，猫猫插兜：“好，决定了，尝试一下！”

“……”家入硝子平淡看着五条悟四仰八叉得离开，身影逐渐消失在走廊尽头，轻轻叹气：“希望一切都好吧。”推门走进医务室，拉开窗，稀疏的星星映进瞳孔，夏油，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白天的任务地点

从高专离开，五条悟瞬移到了白天学生们执行任务的地方，整个人浮在建筑物碎裂的那一角外朝内看，这里残留着他大量的残秽，就算是有人来探查也会觉得今天的任务是五条悟帮忙解决的。

周围静悄悄的，只有两三声虫鸣，五条悟没有在现场发现除他自己和咒灵外的其它残秽，但是，他发现了另外的东西。

嘴角勾出笑，五条悟表情变得意味不明。

-……

从任务地点回到高专，夜色渐浓，时间来到了十一二点接近凌晨，经过住宿区的五条悟好像注意到什么，惊讶扭头看过去，一个闪身出现在房顶。

今晚的空中没有月亮，五条悟顺着那个方向勾头探向远方：“小真昼，这么晚了还不睡？那边有什么呀，跟老师分享分享呗？”

“……”因为睡不着爬上房顶发呆的伊斯：“（那边）什么都没有。”嗓音淡淡。

“什么都没有你在看什么？快说快说！”五条悟弯腰，头上下颠倒着出现在坐在房顶的伊斯视线内，挡住她继续往远方看。

“……”无语翻了个白眼，伊斯：“我在发呆，这你也要管？”

“发呆？”五条悟开着无下限在伊斯身边坐下，翘着二郎腿：“有什么烦心事的话可以跟老师说哦，我会好好嘲笑你的！”

“……”跟五条悟说话无语的次数真的很多，斜了五条悟一眼，伊斯心想你这么说谁还会跟你分享啊？她：“谢谢你啊，不用了。”没人会自找嘲笑。

微风轻起，伊斯散在身后的头发随风飞舞，五条悟看了很久，突然再次开口问：“小真昼，你是怎么做到把自己变成这样的？”头发短了很多，原本能盖住臀部的现在直到腰，面貌也年轻了很多，并且跟雾枝淞真昼的样子有了微妙的差别。

看了五条悟一眼，伊斯：“说起来这件事要感谢你。”

感谢我？五条悟头上冒出好大一个问号。

“在那个幻境里，除了我们这些被摄入进去的人，其它其实都是能量产物，没有灵魂，在那里面的空闲之余我曾研究过，通过模拟他们的运转回路，就可以达到以能量捏造虚影的程度，只能使它看起来是这样，若是触碰就会露馅。”说到这里，伊斯又看了五条悟一眼：“因为是能量构造，所以能看到能量轨迹的六眼应该也是变过之后的样子吧？”

“是哦。”五条悟轻飘飘承认，所以在看到新样子的雾枝淞真昼时，他还惊讶了一下，他若有所思：“原来是这样啊，这么说理论上我们所有人都可以通过这种方式改变样貌了？”

“理论上是。”伊斯点头。

“那实际上？”五条悟拖长声音。

伊斯：“实际上或许有难度。因为我是直接抄的作业，所以我也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做到的，没办法转述给其他人。”

“行吧。”五条悟失落，紧接着又是一阵沉寂……往伊斯那边偏头，眼睛好像往那边看了看的五条悟：“怎么样，我的学生们都很有潜力吧？”一副与有荣焉的得意样子。

像个敲一下就给一下回应的机器人，收取到关键词，伊斯触发被动：“确实。上一个天与咒缚取得的最高成就是差点杀掉你吧？还有言灵，出口成真，与其说是诅咒，不如说也有着神的部分潜能。至于熊猫，脱离了血肉之躯的限制，某种程度上，他也算拥有无限可能了。”

“唔。”五条悟沉默了一下，之前星浆体任务失败的事情对他们那一代的咒术师来说不是什么秘密，但是事情已经过去了七八年，总监会也下达了不许谈论的指令，按理来说在幻境里没参与这件事的伊斯是不该知道伏黑甚尔差点杀掉他的，但现在看来……五条悟伸出一根手指作恍然大悟：“原来当时小真昼在旁边吗？好过分哦，就这么看着我被那个老男人打，好狠的心啊。”

一不小心说漏嘴的伊斯：“……”视线飘忽了一下：“不好意思啊，不是故意的。”因为当时确实被分散注意力了，考虑到她的能量本质和可能存在的印证可能，要说当时不激动一点是不可能的。

“……”没想到伊斯会那么坦然地道歉，五条悟一时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按理来说他该得寸进尺，但目前好像也没什么值得要挟对方的东西，只好顿了一下转移话题，他摸摸下巴：“不过真没想到小真昼居然能给出那么高的评价，你就不害怕未来他们成长起来成为盘星教的敌对方吗？”

“实话实说罢了。”至于成为盘星教的敌对方，伊斯：“诅咒师和咒术师本来就是敌人，不管他们长没长起来，他们都是盘星教的敌人。”

绷带下的眼睛眯了一下，五条悟收回放在伊斯身上对待伙伴的亲昵态度，明显冷漠了些许：“那你今天为什么还要救他们呢？”

“……”这次沉默的换成伊斯了，她有些疑惑不解：“什么叫救？他们本来就能从那里全身而退，我只是祓除了那只咒灵而已。以及，以我现在的能力，真希想杀我都绰绰有余，你的担心是多余的。”

“嗯？”五条悟歪头，拽开一条绷带露出带着疑惑的眼睛仔细观察身边的人：“什么叫以现在的能力？”

他其实也并不是没有发现不对劲，只是以雾枝淞·伊斯能量能实体化的独特性，五条悟其实也不知道它在正常情况下是什么样的，因为严格来说他之前也才见了雾枝淞真昼不过三面而已，集会一次，她昏迷的时候夏油杰带他一次，以及昨天办理一些入学文件时一次，总共三次。

第一次六眼看到的她就是一个人形，跟其他人体内的能量成逸散状有一个明确的中心点不一样，她自始至终是一个完整的人形，不存在核心点，第二次她浑身裹满其它的咒力，散发着浓浓的黑气，没有可考性，第三次也就是昨天，六眼看到的她依旧是人形。

——不过，按照她的说法，第三次的那个是控制能量构成的产物，应该也不具备可考性。

问题来了，现在雾枝淞·伊斯体内的能量到底会是什么情况？

这件事情，到底要从哪里开始说起呢？伊斯皱眉，从头开始就太长了，她决定言简意赅：“我听七海先生说，灰原现在在他的家人那边，对吗？”

“嗯？对啊。”五条悟有点不理解为什么她到现在才提起这件事，从七海建人那边看，这件事确实是个公共平平的交易，但对五条悟来说完全就是一件好事，于是，某位冤大头也早就准备好被敲一笔了，只要不越过底线，什么事情都OK，就哪怕是伊斯让他现在就去把夏油杰抓了，祝她篡位，五条悟也……好吧，他会犹豫一下然后再做这件事。

“他能醒过来，就说明他的灵魂已经完全恢复了，从一个只有一半的半成片，到一个完整的灵魂。或许你不知道这里面到底有多少巧合，才能导致他有再一次重生的可能。”伊斯颔首，表示自己明白了灰原雄的现状：“首先，你未曾进幻境之前，或许是咒灵之间养蛊一般的互相厮杀，导致他的灵魂发生了转移，从原本杀死他的咒灵转移到现在的那只咒灵身上。因为太过虚弱，他没被咒灵发现也就没被吞噬，也因此得以存活到以你为主体的幻境开启。”

“在幻境里，各种因缘巧合导致他跟我对上话，我也因此得知他的现状。他的灵魂虚无缥缈，虚弱到几乎马上就会消散，却又由内散发着一种顽强的生机，我废了很大力气才把他跟那个咒灵之间的联系斩断，又要不伤到他还要维持住他的生机，最后的成品几乎耗费了我全部的心神。将他维持住沉睡的样子，又不斩断供给，几乎就是我当时能做到的全部。

灵魂的强弱只取决于他自己的意识，他有很强的求生欲望，缓慢恢复的过程可以慢慢来，不必急于一时。但某些人好像等不及，你能量的介入打破了我营造的平衡，反转术式的施加几乎是在榨取着我的能量，强迫它们去修复那个几近破碎的灵魂。最终我力量耗尽陷入沉眠，他苏醒，你耗费了很多能量。”

说完这些，伊斯复盘了一下，继续说：“其中被我忽视的一点是，他的灵魂原本会在那个咒灵那边不断损耗，直至完全消失，但你营造的那个幻境里跟他本源的‘身体’吸引了他，导致他从沉眠中苏醒，并恢复了那些已经快被遗忘殆尽的记忆。”

也就是说，这其中诸多巧合，始于五条悟玩笑一般的幻境，如果没有那个，也就不会有现在的灰原雄，伊斯虽然扮演了其中的内因，但阴差阳错救人的其实还是五条悟。

“唔……”五条悟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就是说雾枝淞·伊斯昏迷的真正原因其实还是因为他，道歉的话管用吗？不管用的话又该怎么办呢？

“至于我，我因为养伤，替你工作，以及被动给出那些能量，现在身上已经所剩无几了。”真的只到一个四级的程度，随随便便一发子弹就能打死她，连传送都用不了，不过这些没必要告诉五条悟，伊斯继续说：“我跟你们能自动恢复咒力不同，我的能量只能慢慢收集，之前那一个月收集的，已经完全用光了。”

那些能量原本可以重复利用的，最初新宿那富足的一个月也产生了很大一笔，别提后来她在仙台也举办了一个同样的仪式，还有五条悟和夏油杰睡觉的那两个月，盘星教的计划是没停的，但那些能量都已经耗尽了，可想而知恢复一个灵魂要花费多少能量。

加上这六个月伊斯在睡觉，没时间举办仪式，手上仅存的能量差不多已经彻底耗尽，真随随便便来一个人就能杀死她的地步，也不怪夏油杰一听第二天要把她送到咒术高专，情况是真·危险，几乎就剩个血皮。

听完伊斯的话，五条悟后脑勺后知后觉滑下一滴冷汗：“呃，”他提议，嬉皮笑脸说：“要不，我给你留存一发【茈】怎么样？”这样就什么都不用怕了。

“……”白了五条悟一眼，伊斯：“你该不会以为维持你能量的时停状态我不耗费能量吧？别说【茈】了，我现在再保存一发【苍】都费劲。”说完，伊斯起身，轻飘飘落下房檐，她内心扶额，她的能量好像先天带一种缓慢的时停，被它包裹在内的东西还会被施加一个恢复的状态，也正是因为这样，当初昏迷两个月的五条悟和夏油杰才能安然无恙，她睡了六个月也没什么后遗症。

这是能量自带的能力，就跟正能量天生能中和负能量一样，伊斯现在想把它放大利用都做不到。

假设咒术师体内的咒力是泉水，那每个咒术师体内都有一个泉眼，但伊斯体内却没有那个泉眼，她的能量做不到自主恢复，只能收集。索性只有这一个月而已，她已经醒了，新的仪式也办过了，一个月后，这种状态就会被缓解。

只要这一月什么都不发生，一个月后伊斯就又是完全版的伊斯了。

伊斯：我现在就是想动手，我也没有手，已废谢谢

让我看看啊，究竟是过完这个剧情点再让乙骨登场呢，还是趁现在呢，感觉趁现在也好，就是得找合适的时机，我再想想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与五条悟的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