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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第 4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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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秋天冷得非常快,刚过了八月,庭院里的树叶就哗哗地掉。广明殿烧起了炭火,我与陈蕴在殿中看着远方送来的文书。

国内之事大多平稳,丹阳开荒播种还算顺利,修坝位置也差不多敲定要着手开凿。各郡县田租也已都上缴进京,粮食炭火还有木柴的价格都在合理的范围内,今年百姓过冬应当不成问题。

批完国内的奏疏,又看边境送来的战报。倒不是大齐与边境又打仗了,是阿勒奴与禺戎的世仇——禺戎强弩之末,余下的十几个部落被阿勒奴直逼到西南边境,如今已经蚕食得只剩下几个了。

不怕周围有敌人,就怕敌人势力大。放在以往,北边虽有禺戎与阿勒奴两个强大的游牧民族,但二者相互制衡压制,并不会给齐国带来多大的危险,两个国家对我们动手前都要想想另外一方是否会在身后偷袭。可如今却是大为不同,阿勒奴侵占了禺戎水草最丰茂,最适合放牧的地方,掳走了他们的子民马匹,抢走了他们的粮食牛羊珠宝——阿勒奴变得更加强大了。加之版图扩张,腹地纵深,日后要把阿勒奴打回老家更是难上加难。

我看完奏疏叹了口气,靠在凭几上深思。

陈蕴接过奏疏说道:“虽说阿勒奴此前投降,但这种蛮夷之族根本不可信,今日能够屈服,明日被他们钻了空子也会转头倒戈。殿下还是要早做准备。”

“阿勒奴南下一直都有南下的野心,我们打了近百年,你见他们什么时候安分过?如今我们修了长城尚可有一丝安稳,可西域诸国……阿勒奴不会放手的。”

禺戎与阿勒奴的战况成为近几日朝政的焦点,群臣纷纷扰扰,我按着太阳穴往下看去——方通一脸冰冷。这几日他什么话都没说。

他又去禺戎找了好几次。

我看着他苍老忧伤的面容,心中颇为感慨。

若是我的母亲远在他乡杳无音讯,那我会竭尽所能去寻找吗?答案是肯定的。所以我很理解他。

我们都是无根的孩子。

阿勒奴追逐禺戎到后亩山脚下,一部分人冲入茫茫雪山之中再无音讯,另一部分落单的被阿勒奴骑兵斩杀,只留下了女人和孩子。

这一场单方面的屠杀终于在长安落下第一片雪花的时候结束。

我肚子已经六个月了,难以坐在凭几上批奏疏,将一切东西都挪到榻上,看见禺戎灭族消息时重重地叹了口气。

萱萱送来暖炉和酸梅子汤,我刚喝了一点,陈蕴就走了进来,带来一些孩子穿的百家衣、金锁片、玩具什么的。我叫萱萱收了起来,陈蕴却还在榻边站着。

我心头一沉:“发生什么事了?”

陈蕴抿嘴,眉头深锁,从袖中掏出一个小竹筒——那是北境密报,阿勒奴收拾完禺戎的残兵,开始将眼睛放到西域身上了。

他们不敢公然打我们的主意,所以只好暂时将矛头对准西域,但这和与我们作对没有任何分别。

我烦躁极了,沉重的胎儿压得我喘不过气,国事也就算了,这些个蛮夷还天天不让我省心!天天找茬!狠狠地打他们一顿才能老实!

我心中咬牙切齿,却不能真的直接下令打过去。

那种五王谋逆前刀悬脖子的感觉又回来了,可那时的我一身轻松,而今一身两命根本遭不住这般忧思,又发热了。

夜里睡得迷迷糊糊,好像有人瞧了我一眼,又在我身边睡下,又好像是在榻边打了地铺。我浑身烧得难受,嚷嚷着要喝水,那人起夜倒了碗水喂我喝下又守了我半宿。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也不知那人何时走,一觉天亮已日上三竿,早朝歇朝,我叫来萱萱问昨日是否有人来过?

“表公子轮班后来待了大半宿呢,天还没亮又去轮岗了。”

纱幔飘飘荡荡,榻边干干净净,窗外的大雪又开始没日没夜地下。

“去给阿若送件裘衣。”我吩咐道。

萱萱疑惑:“这……表公子怕是不会穿。”

我笑了:“随便他穿不穿,我只管送。快些拿去吧。”

萱萱应声从我衣橱里挑了件狐裘批了绒衣就往外跑。

“哎哟!”殿外忽然传来两个女人的惊叫。

“陈相!对不住对不住,我没瞧见您……”

还未听见陈蕴的回应,她便火急火燎地冲进内殿,根本顾不得身上的寒气几步跑到我面前,递上手中的帛书:“末宛与阿勒奴的商人在边境起了冲突,演变为大规模械斗。停战后,末宛商人仍旧怀恨在心,在夜间于阿勒奴商人馆驿水井里投毒,毒杀了十五个阿勒奴人,私吞了他们的货物、马匹和金钱。”

“这么大胆子?”

“投毒的是末宛王后的族弟。”

我眼皮直跳,心中预感不祥:“那阿勒奴那边呢?”

“是左谷蠡王的商队……”陈蕴神情极为扼腕,“还是专供马具粮草的那一支。”

“哎哟,这……我……这……哎!”

肚子大,头更大。

游牧民族打仗是真不嫌累,打完这家打下家,从不给自己的军队百姓喘口气。

末宛在西域诸国中实力还算强劲,尤其是琉璃煅烧的工艺无人能比,周围的国家都乐意与他们做生意。人做生意来钱快,但国家只懂得做生意丧命快。西域诸国近几十年在我们的掌管下一直相安无事,但如今阿勒奴入侵,这弊端就彻底暴露了——末宛根本就没有像样的军队。国土也小,阿勒奴的骑兵连夜跑几圈就能从末宛的东边跑到西边。

他们只能向我们求援,而我们不得不出兵。

西域虽国家众多,但大齐设立了西域都护府,西域诸国又年年朝贡,早已能看作是大齐疆域的一部分。阿勒奴在这里破一个口子而我们没有出手相救,那这么多年在西域的经营就全部白费了。

天边的太阳东升西落,而我还陷在这噩耗里出不来——不出几日,末宛的求援军报就会送到我广明殿的桌上。

又要打仗了。

我扶着肚子走出广明殿,秋风吹在脸上,有微湿的冷意。万家灯火就在远处的山脚下,过不了多久就又要过年了。

为什么每年过年就都得打仗呢?不能让我的百姓们有一天安生日子过吗?

心中的怒火积累起来,恨不得叫人把阿勒奴单于一刀砍死,然后在大齐和西域的边境上修一条长无边际的长城,将这些蛮夷通通拦在山的那一边,永不相见。

但那也只能是想想而已。

孩子仿佛感受到了我的怒气,在肚子里转了个向又安安稳稳地睡去。

近几日太医问诊,说我劳累过度,久坐不站,胎儿恐有寤生风险,还有四月便要临盆,叫我多多走动,少思少虑。

这跟人哭了却别人不要哭,人饿了劝别人不要饿有什么区别?是我自己想的吗?

群狼环伺,但凡行差踏错一步都是死,叫我怎么少思少虑?别人动我要想,别人静我也要想,就譬如自从裴季蕙怀孕后,裴开项与姜旻就再也没找过我的麻烦,这叫我如何不头疼?

我仿佛回到了母亲胁迫大臣拥立姜旻称帝前的那几夜。她发现自己肚子里还有一个皇子,她告诉我,她要把这个皇子打掉。

因为女人生产之时是最脆弱最危险的时候,有时候仇人都不必来找你,你的孩子就能把你拖死。只有在他最小的时候把他打掉,才能换取我们三个人的性命。

可母亲还是走了。

这让生育给我留下了巨大的阴影——我会死在产床上,即便我再强大,身份地位再高贵。身边的能人再多,我还是可能会死在产床上。一切化为乌有。

可我必须要有一个孩子。哪怕只是一个。

他们会在我生产的时候动手吗?还是现在?还是让我的孩子早产一并将我害了?我不敢想,也绝不能让他们这么做。

我要在明年二月临盆之前,将一切都安排好,顺利地迎接我孩子的出生。

我一定要看见她。

“萱萱。”我扭身喊道,“宣裴林琅、卢迁、方宏进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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