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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Part5 名为“真相”的伤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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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周兴兴的想法让洛晴感到非常意外,但她实在拗不过周兴兴,最终还是同意了。

他们约好明天下午在名牌一条街见面。

到时候她会在街角咖啡馆把那个案子的卷宗拿给他。

两人互相寒暄了几句,洛晴说有事就挂掉了电话。

过了一会儿,周兴兴还是没有睡着。

他躺在床上回想了很久,自己开始和周局长疏远是在什么时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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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兴兴印象中的童年并不像其他孩子那样从小无忧无虑的长大。

从周局长开始当上局长的那一刻起,“公安局局长的儿子”这个沉重的包袱就压在了他身上。

在周围人眼里,周兴兴要比所有人优秀,要比所有人强。

稍微差了一些,就会被人指指点点。

周兴兴与生俱来的自尊心自然不允许自己丢了周局长的面子,所以他在任何方面都对自己要求极高。

而周局长在人前从未放下过身为公安局局长的威严,她甚至比男人还要刚强,对儿子的要求也是极为苛刻。

别的孩子可以窝在母亲的怀里撒娇,而周兴兴却不行。

别的孩子摔倒了可以让人扶一把,而周兴兴必须自己站起来。

不因为别的,只因为他是局长的孩子。

与周兴兴相比,洛晴身为刑侦队长的女儿,却被宠成了大小姐脾气。

齐铭是法医主任的儿子,却总喜欢惹事,甚至不在乎别人怎么说。

而法医主任又是个要脸的人,所以他有时不得不“家法处置”。

父子俩的相处总会变成他逃他爸打的方式,导致齐铭见到他家老爷子就怂。

大多数普通家庭中极为常见的相处方式,却是周兴兴羡慕不来的。

虽然他从小在公安局里长大,但母亲对他的态度和对其他人一样。

周局长从不允许周兴兴在局里叫她妈妈,加上市局的工作又十分繁忙,母子俩能够相处的时间少之又少。

而她又不会像洛译一样,一逮着机会就总想在孩子面前好好表现表现。

一个沉默寡言,又不会主动表示关心的人,也只有在她和周兴兴单独相处时,才会有那么一丝温情。

周兴兴也曾尝试过像齐铭那样惹事生非,稍微吸引一下她的注意。

可还没等到周局长开口教育他,别人的闲言碎语就足以让他的内心感到无地自容。

周兴兴从未见过周局长的亲人,更别提自己的父亲了。

他曾问过关于父亲的事,而周局长总是默不作答。

周局长偶尔带着他出去的时候,会碰见一些与她相识的人。

那些人了解到跟着她的男孩是她的儿子后,皆是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从周局长和那些人聊天的只言片语中得知,周局长一家人的长相只能说是普普通通,生出一个长的特别好看的儿子,确实令人难以置信。

更何况,母子俩没有任何相似之处。

这使长相突出的周兴兴在周家人里面显得格格不入,再加上母子俩的相处方式,让他一度怀疑自己不是周局长的亲生儿子。

他不敢直接去问自己的母亲,在心里憋了很久之后才下定决心开口问了洛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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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是他十岁的生日,周局长一如既往没有陪着他过。

洛译再三哄骗之下,才选择给些钱让他和洛晴买个蛋糕将就一下。

洛晴因此抱怨了父亲几天,而周兴兴早就已经习惯了没有大人陪着的生活,他表示不介意。

洛晴要带着他一起去买蛋糕,周兴兴不愿意去,说要让她给自己挑个惊喜。

洛晴觉得他说的不无道理,于是就找了工作不算太忙的齐铭陪她去了蛋糕店。

齐铭最近刚参与了Z市公安局法医处的工作,作为新人的他任务自然不会像他父亲一样繁重。

周兴兴再三确认两人离开后,才敲响了洛译办公室的门。

洛译翻阅着桌子上堆积如山的资料和卷宗,眉头紧皱。

听见敲门的声音,头也不抬就顺口说了声:“请进。”

“洛叔叔。”

周兴兴走进来轻轻掩上门。

“兴兴?”洛译抬起头看见了门旁的男孩,有些意外:“你不是和晴晴一起去买蛋糕了吗?”

男孩摇摇头,一言不发地走过来。

文件夹里血腥的命案现场不适合让小孩子看到,洛译迅速合上了手中的文件夹。

他快步绕过桌子走到男孩身边,揉了揉男孩的小脑瓜。

“怎么不和晴晴一起去?”

男孩抬头看了他一眼,视线又转移到了别处,抿着唇默不作答。

他轻轻的揉着男孩软软的头发,俯下身子温和地问道:“遇到什么事了,愿意跟叔叔讲讲吗?”

男孩攥紧了拳头,想说什么却又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漫长的心理拉锯战过后,男孩下了很大决心才低下头问道:“洛叔叔,我不是周兴兴对吗?”

洛译听到这个没头没脑的问题,忍不住笑了几声说:“说什么傻话呢?你不是周兴兴还能是谁?”

周兴兴见洛译完全误解了自己的意思,心里越发焦躁不安,紧紧抓住洛译的袖子:“我不是妈妈的亲生儿子,对不对?”

这句话把洛译整得愣了愣。

想要搭在男孩肩膀上的那只手蓦地停在半空,不知道是该放下去还是该收回来。

见男孩再次低下了头,洛译才收回手,又蹲下身子微微抬头看着他。

“告诉叔叔,为什么会这么想?”

他尽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和,直盯着男孩的眼睛,耐心等待着男孩的回复。

男孩不敢和他直接对视,别过脸用耳语般细小的声音喃喃道:“妈妈已经很久没有理我了……”

洛译松了口气,耐心跟他解释道:“大人的工作都是很忙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知道,”男孩打断道,“但是……”

洛译看见男孩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和他对视着,眼神惶恐不安。

男孩再次别过脸,小声的说:“她总是这样,忙起工作就顾及不到我。即使有了空闲时间也总是刻意躲着我,不像你跟洛晴姐姐那样……”

虽然吐字含混不清,但是洛译还是弄明白了他的意思。

洛译一只手抓住男孩的手,另一只手搭在男孩的肩膀上。

“前段时间,你妈妈亲手结束了一个人的生命,而那个人对于你妈妈来说十分重要,所以这件事对你妈妈的打击很大。”

提及此事,洛译脑内霎时闪过那两天让他印象深刻的画面:

那个亲手扣动了板机,又在刑场上抱着冰冷的尸体无声痛哭的女人。

还有那个看起来跟周兴兴差不多大,却浑身沾着血握着匕首回来找他的男孩。

“如果有一天,我也离开了妈妈的话,妈妈也会这么伤心吗?”

这句话让洛译回过神。

洛译很不高兴地嗔怪了一句:“傻孩子,不许再说这样的话。”

“你走了的话,她一定会很伤心的,毕竟你也是她很重要的人啊。”他紧紧抱住了周兴兴。

男孩微微一怔,站在原地任由他这么抱着。

过了一会儿后,洛译才把他松开。

“你妈妈是因为最近的心情太糟糕,又不愿意把她自己的负面情绪带给你,所以才刻意躲着你的,明白了吗?”

男孩点点头。

洛译叹了口气,又揉了一下男孩的头,“所以不要胡思乱想,就比如你不是你妈妈亲生的这种问题,以后不准再想了,知道吗?”

“嗯,知道啦!”男孩会心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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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后,周局长破天荒地带他去了趟电影院,他们之间的话比之前多了几句。

市局的工作太过繁忙,周局长不得不把稍微大了点的周兴兴扔在家,偶尔有空的时候才回去一趟。

周兴兴虽然不太喜欢自己一个人呆在家的生活,但也能理解,就在心底告诉自己,但愿是自己之前想错了。

为了忘却孤独,他全身心地投入到学习中去,跳了几次级,年仅十五岁就在重点高中读高三,跟比他大三岁的青梅竹马洛晴在同一届。

上高中前,他还有时间去局里呆着,能多见她几面。

上了高中之后,就变得很少见面了,半个月都不一定见一面。

平日里就算见了面,同样沉默寡言的他也就只说两三句。

他和母亲一向如此,她忙她的工作,他顾他的学习,谁也不耽误谁。

渐渐长大的周兴兴也不会再像之前那样向其他人吐露真言,即使心里有什么事也总是藏着掖着,并习惯性的用冷漠去抵抗那些想要试探他的想法的人。

那场意外过后,那些人当中再也没有洛译,也无意间揭开了那道名为“真相”的伤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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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初的某次围捕行动中,仪城市公安局在凌晨一时三十分成功解救出人质数十余人。

其中,两名犯罪嫌疑人被击毙,三名重伤,其余犯罪嫌疑人均已被警方逮捕。

这次行动中,仪城警方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多名警员伤亡。

其中,仪城市公安局刑侦支队队长洛译光荣牺牲。

市局将洛译的事迹上报至省厅,省厅予以“革命烈士”的称号,并安排市局将他的遗体安葬在仪城东城区的烈士陵园。

周局长受了重伤,没能参加洛译的遗体告别仪式。

她躺在市中心医院的病床上看着窗外淅淅沥沥的小雨,在心里为洛译深深地默哀。

周兴兴虽然已经上了高三,但还是会在百忙之中抽出一些时间来照顾周局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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仪城市市中心医院。

阳光透过薄纱窗帘映照在雪白的墙上,干干净净的病房显得宽敞又明亮。

有人在呼呼大睡,有人在低声耳语,周局长半卧在病床上,旁边的小护士小声地滔滔不绝地跟她讲着医院里的事情。

病房的门开着,少年拎着袋子站在门外停留了一会儿,才轻轻地敲了两下门,走了进来。

小护士的视线随即转移到了门外,发现来人后,笑着问道:“又来看你妈妈了?”

“嗯。”少年走进来,随手将拎着的袋子放在桌子上:“妈,身体恢复得怎么样?”

周局长回答了句“还行”,小护士倒是很热心的答道:“恢复的很快,不过还是得再住院观察一段时间。”

少年没有再说什么,他拧开保温杯,把热气腾腾的粥倒进带过来的小碗里。

小护士见状,连忙扶起正准备坐起来的周局长,让她倚靠在墙上。

少年拿着汤匙缓缓搅了几下,把手中的碗递给周局长:“小心烫。”

周局长接过碗,用汤匙缓缓的搅着。

小护士在旁边笑着说:“周局长真是好福气,生了一个这么好看又懂事的儿子。我弟弟要是有周兴兴一半懂事就好了。”

周局长和周兴兴都没回应,而小护士毫不在意,又问周兴兴:“高三的课程不忙吗?还能有时间来看你妈妈?”

“还好。”

“既然你来了,等会儿你去找张医生签字拿药吧。”小护士给了他一张药单。

“嗯。”之前拿过几回药,这对于周兴兴来说并不算什么难事。

周兴兴刚应了声,就听见外面有人招呼着:“小闫护士,过来一下。”

“哦,来啦!”小护士朝他们挥挥手,走出了病房。

小闫护士离开后,剩下的两人就没再说话了。

最后还是周局长先开了口:“耽误你学习了吗?”

“没有。”周兴兴犹豫了一下,问:“洛晴姐怎么样了?”

“还是之前那样。”周局长回答道,“毕竟她爸爸的过世对她的打击很大。”

“嗯。”

周兴兴前段时间参加过洛译的遗体告别仪式,也看见过跪在陵墓前淋着雨哭了很久的洛晴。

从那之后,他就再也没在学校里见过洛晴了。

他抱着劝洛晴回学校上学的目的去找过她,大吵了一架后被洛晴单方面切断了联系。

所以不得不从别人口中打探洛晴的消息。

周兴兴还想再说什么,见周局长的视线已经转向了窗外,就闭上了嘴。

“我去拿药了。”周兴兴收拾了桌子上的碗碟,转身走出了病房。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响起。

“请进。”穿着白大褂的男子扭头看向门外,“是你啊。”

“嗯。”

张医生年龄不大,看起来才30多岁。

周兴兴来找过他几次,因为长相特别出众,所以张医生对他印象颇深。

“等一下,我先收拾一下桌子。”

“嗯。”周兴兴关上门,走了进来。他站在那张桌子旁,桌子上面摞着一堆病人的病检报告单。

窗外突然吹起一阵风,桌子上的一堆纸瞬间被吹得散落一地。

“今天的风怎么这么大?”

张医生起步走到窗户旁,关上了窗户,蹲下身和周兴兴一起收拾满地狼藉。

周兴兴一张一张地拾起单子,无意间,目光落在了地上的某张病检报告单上。

只见那张病检报告单上赫然写着:

姓名:周晓。

性别:女。

血型:AB型。

“AB型……”他小声嘀咕着,忽然睁大了眼睛。

张医生没有注意到他的反应,拿起笔在取药单签了字然后就递给了他。

“谢谢。”周兴兴拿了取药单,快步走出门外。

来到洗手间,他飞快的掏出手机,手颤抖着按下一连串数字。

短暂的等待之后,手机里响起了一个男子的声音:“喂?”

“我是周兴兴,齐铭,你之前不是跟我讲过关于血型遗传的问题吗?”

“对啊。怎么了?”

“AB型血的父母能生出O型血的孩子吗?”

“废话,当然不能了,即使父母双方有一方是O型血也不能。不过你问这个干什么?喂?周兴兴?还在吗?喂,喂……”

周兴兴仿佛没听见齐铭后面的话似的,耳边不停地回响着齐铭说的“不能”二字,然后直接挂掉了电话。

他好像全身力气被抽走一般僵直在原地,眼神呆滞地看着镜子里那个面孔略显苍白的自己。

我到底是谁?又从哪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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