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预测杀老师爆炸的时间期限跃越近，乌间凛就越能感受到防卫省在暗处布局的动作。乌间惟臣被喊去开会的时间也越来越多，偶尔去到研究院的时候，也能从研究员口中的一些数据推测出内容是和杀老师有关的实验成果。

想必用不了多久，政府那边便会亲自下场动手。

她整理好书包，对着镜子确认好仪容仪表。望着反射出面无表情的自己，乌间凛伸手触到嘴角位置，而后，露出乖巧喜悦的笑容。

“先上学再说好了。”

包上的挂件撞在一起，发出乒铃乓啷的声响。

志愿考试结果很快出炉，包括第二志愿，E班所有学生合格。全员都如愿以偿取得了第二把刀刃。

宣布完这一好消息之后，杀老师便搓着触手说要做一本E班单独的毕业相册，一本含有它和大家合影的具有纪念意义的毕业相册。

杀老师兴奋地拿出在这一年期间通过抢镜留下和学生合影的照片，拿出一张便介绍一张。被点到名字的同学沉默不语着，干脆利落上前把含有自己的照片撕了个粉碎。

乌间凛戳了戳赤羽业的胳膊，下巴朝讲台方向扬了扬。

“怎么样业，你要上去毁灭一下证据吗？”

“没什么关系，我又没做什么不能看的，倒是凛，不会偷偷摸摸做了一些不敢宣之以口的事吧。”

赤羽业撑着头，将类似的话语送还给了乌间凛。

“我应该是没有吧。”

“不用担心两位！”

讲台上的杀老师不知道什么时候就飞了过来，软乎乎的触手绕在两人肩上把他们拉了过来。

“作为班级中难得凑成一对的小情侣，为师我特地给你们拍摄了不少情侣特辑！”

杀老师说着，拿出了多张拍摄打印的相片摆在两人面前。

“比如这个，放学后的约会，还有这个，公园喂猫，再加上这个，战斗中格外认真的两位，还有还有……”

杀老师越说越兴奋，乌间凛和赤羽业对望一眼，从彼此的眼中感受到了对这位偷窥狂老师的无语。

“不过照片拍的还挺好看的。”

乌间凛拿起摆在面前的照片，她是第一次看到在第三视角中自己和赤羽业相处的样子，是远比她想象还要幸福的模样。她似乎比她想象的，还要被赤羽业所喜爱。

“业。”

她勾住赤羽业的手指，没有其他理由，只是想单纯地喊一声赤羽业的名字。

“所以说！你们两个什么时候能kiss一下啊！为师我，为师我真的很想看到小情侣恩恩爱爱的场面啊！”

“你这个变态偷窥狂老师！”

同时的，乌间凛和赤羽业分别抽出匕首朝杀老师刺去。轻松躲过这一击的杀老师回到讲台，呐喊担忧着用作毕业照的相片还太少，干脆多换几套衣服在学校多拍几套。

无奈肯定是有的，但大家也都没有拒绝。或者说，想拒绝的人也抵不住杀老师用20马赫的速度给他们换完衣服，还不如乖乖配合拍几张，也当是满足这位一直悉心教导他们的老师的愿望。

乌间凛被换上牛仔主题的衣服，她想找赤羽业问这套衣服看起来怎么样，一扭头，就是杀老师扒掉赤羽业衬衫给他戴帽子拍照的模样。看着赤羽业半赤裸上身露出腹肌，乌间凛有些害臊得挪开视线，又忍不住悄悄挪回来，捂住嘴哇哦了一声。

“来来来，凛同学再来陪为师多拍几张。”

杀老师卷住乌间凛拽了过去，他压低声音递来一张相纸。

“作为交换，业同学刚刚拍的的这一张，为师就送你了。”

乌间凛悄悄看了一眼赤羽业在的方向，欲盖弥彰地咳了咳，用两根手指夹住相纸，悄咪咪往兜里一塞。

“既然是杀老师的请求，那我就勉为其难答应好了。”

拍完照，乌间凛向乌间惟臣在的地方走过去，她手上拿着还没换下来的帽子，问聚在一起的人。

“在说什么呢，看你们聊得很开心的样子。”

“只是在说，如果我有所困扰的话，一定会相信你们，让你们帮我解决。”

“这样啊。”

乌间凛若有所思地眨了眨眼，取下帽子丢给一边的赤羽业。

“真有那个时候的话，就请放心交给我们好了。”

“当然。”

浑身冒着粉色气泡的伊莉娜摇摇晃晃走了过来，嘴里嘀嘀咕咕说着听不清的话语。猝不及防之际，两个人被杀老师一同拉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被换上婚纱，拍下了照片。

“乌间老师也要和大家一起玩玩cosplay嘛。”

瞅见这一幕的乌间凛，不由分说，一个滑铲过来，掏出手机一阵猛拍。一边拍还在一边高声大喊“我CP在我面前结婚！”，让人不禁堪忧起她的精神状态。

本以为杀老师差不多拍过瘾了，没想到它反手掏出一个大包，把全班人一起放到班包内，抓住栏杆，把自己当做弹弓带着全班人一同飞了出去。

惯性带着乌间凛一晃，往边倒去，赤羽业扶住乌间凛的肩膀，把人半搂在怀里。

“我们的老师，还真是不按常理出牌。”

“要不然怎么会成为我们E班的老师。”

乌间凛和赤羽业相视一笑，相扣的双手握得更紧了。

“我想，无论过了多久，我都不会忘记，在这个教室所发生的的一切。”

因为有着明确的目标，乌间凛的第二轮志愿咨询不用多久便结束了。再次谢谢杀老师的倾听，乌间凛走出办公室就看到拎着包在等她的赤羽业。

她走过去，抱住赤羽业埋在他的肩上叹了口气。

“总有种不真实的感觉，我们居然都要准备升高中了啊。”

“你也太迟钝了一点。”

乌间凛没有回应，只是头埋得更深了，还撒娇地蹭了蹭，像是在讨巧卖乖。赤羽业除了站在原地当个大型抱枕之外还能怎么办呢，他摸了摸乌间凛扎起的马尾，任由她这样回复心情。

“好！充电完成！”

乌间凛松开赤羽业，双手合十拍了个掌。她拿过赤羽业帮她拎着的包，抓住赤羽业的手往前大步跨去。

“接下来是放学happy 时间！今天的目标是抹茶蛋糕！”

“你还真是喜欢吃甜食啊。”

乌间凛摆摆手指，眨了个wink。

“业不是也差不多。”

他们牵着手，来到经常去的那间咖啡店，坐在对面，聊着现在聊着看过的漫画聊着杀老师带他们换装拍照的事情。

乌间凛是特别喜欢异想天开的人，她就着杀老师换装的主题，提出若是在牛仔背景下他们会是什么身份做什么事情的设想。他们一句一句展开，那样一个大致的设想就这样鲜活起来。

“不过事实是否真会如此，除了实际经历之外也没有验证的方法吧。”

乌间凛搅了搅杯子中的咖啡，她拖着下巴微微歪着头询问。

“如果真的有去到不同世界体验不同身份背景的可能，业会去尝试吗？”

“如果真有这种可能，我倒还真想试一下。前提是我能掌握去到的地方，不然随机性太重也很麻烦 ”

赤羽业伸手拿过乌间凛面前的咖啡喝了一口，他咋了一下舌把咖啡放了回去。

“你今天喝的有点苦啊。”

“嘿嘿，最近有点喜欢喝这种纯咖。”

乌间凛端着杯子抿了一口，她咂咂嘴，确实觉得有点苦。

“如果真有这个可能的话，说不定我们现在的世界也是被体验的一个世界。”

“或许。”

赤羽业舀下他那块蛋糕递到乌间凛面前，乌间凛看了他一眼，张嘴咬下，很甜。

她舔了舔唇，用纸巾按按嘴角。

“对了，我等会要去一下实验室。那边说今天要做个全身检查，然后要彻底把体内残留的触手细胞衍生的能力提升药剂清除掉，所以今晚大概是发不了消息的。”

“那我今晚可以好好打一下游戏了。”

乌间凛从实验室出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凌晨，身体内残留的药剂被成功清除，整体感觉也轻快了不少。她慢悠悠打了个哈欠，拿出放在包里的手机。她打开赤羽业发来的短信，在看到上面说杀老师存在公开，政府进行接管之后，她皱起眉，望向学校方向。

透明的橙色屏障罩住学校在的位置，各大平台媒体也都能看到有关杀老师以学生作为人质威胁政府的报道。

她捏紧手机，若不是理智及时回笼，手机就会被她砸出去。她实在不明白，她不过是正常地去实验室做了个检查，清了个副作用，怎么一转眼就天地颠倒。

这仿佛被世界排斥在外的距离感。

手机铃声响起，来电人是乌间惟臣，大概是研究员发来的消息，才能让乌间惟臣及时给她打来电话。

“哥哥，上面那些人怎么能这么写杀老师！杀老师明明是因为我们……”

“我知道凛。”

一句话，便让乌间凛止住了声。她低下头，手紧紧攥着衣摆。

是啊，她其实也知道的，不过是为了合理化他们的举动，不过是为了拉取到更多民意，不过是借着外界的声响来名正言顺铲除目标。

“我这边收到了通知，上级要求你在第二轮激光发射之前，都必须在队伍里不能离开，在早上九点的时候要来报道。”

电话那边，乌间惟臣的声音放轻了下来，他似乎也有点疲惫了。

“先回去好好休息，学生不用想太多。”

“了解了。”

乌间凛仰起头，望着夜空上的新月良久，随后双手插着衣兜，宛如无事发生一般走回家的方向。插在袋中的手握紧了拳，她想，一定有什么是她可以做的，哪怕已经将她与E班的大家划分开来。

但她仍在这个世界之内。

“话虽如此，还是赶紧回去洗澡睡觉吧，要困死了。”

乌间凛打了个哈欠，加快脚下的步伐。

“还得给业发条信息说一下这件事。”

洗漱完后的乌间凛看了眼夜空闪烁的星星，盖上被子窝在床上睡了。

睡醒后，乌间凛按时前往部队报道。在进去的时候还因为外表被人拦了下来，还是拿出保险起见的身份证明之后才被放了进去。

为了符合整体氛围，乌间凛特地换上一身黑色的衣服，不笑的时候看着还有模有样的。她先是去找了乌间惟臣，顺便送了个早饭，再去负责人那里报道。

说来也奇怪，上面的人只是把乌间凛喊来这里给她安排后山巡逻工作。其余什么不能进入屏障，没收通讯工具的要求通通没说，好像只要她人在这里就行。

乌间凛不懂，乌间凛大受震惊并琢磨着悄悄把后山巡逻路线时间发给E班大家的可行性。反正乌间惟臣也说过，她只是一名在E班的普通学生而已。

悄悄把巡逻路线以及人数实力发送到班级群，乌间凛便继续带着队在后山巡逻，并且抓住了几个想浑水摸鱼进来的不知道什么人。让小队的人把人押走，乌间凛打了个报告说要进教室看看杀老师。

考虑到乌间凛实际属于国家机关，又能让里面的杀老师见到自己学生之后避免反抗意外，更加安心地呆在这个地之盾中，负责人同意了乌间凛的请求。

她伸出手，穿过屏障来到教室，她如往常一般叩响办公室的门。

“下午好，杀老师。”

坐在位置上的杀老师也一如既往，对她微笑说到。

“下午好，凛同学。”

那一瞬间，乌间凛竟觉得无比安心。

“是有什么话想要问为师吗？”

乌间凛坐在杀老师对面，她扫过那一本本的毕业相册，用手指戳了戳书脊。

“杀老师怎么就不觉得我是来帮你逃跑的，说不定我有什么办法呢。”

“那样近乎临阵脱逃的事，可一点都不适合我们凛同学。”

杀老师倒了杯茶给乌间凛，乌间凛捧着热乎乎的茶吹了吹气，小小地抿了口。

“老师不愧是老师。”

她放下杯子，收起脸上玩闹的笑容。她看向杀老师，双手放在膝盖上。

“杀老师，如果，假如我说如果，我实际不是属于这个世界的人的话，我该怎么办。”

乌间凛竭力保持镇定，可声音还是在发抖，抬着的头也低了下去。她之前想了很多，是真是假也没关系，不妨碍她继续生活下去，也不会影响到在这些年里创造起的羁绊。

可真当她问出口的时候，她感受到了害怕。如果真的只是青春期犯中二病的话，那又怎么会在怀疑的同时深信不疑，她的潜意识在告诉她，这样莫须有的猜测反而为真实。

如果她真的不是这个世界的人，那么她在这里产生的羁绊回忆是不是就会就此消失，她是否有真正属于她的容身之地。

“不用害怕，也不用担心。”

一根触手软软的搭在了乌间凛的脖颈，紊乱的心跳逐渐恢复正常。乌间凛从情绪中缓过神，她抬起头，看到杀老师端着茶杯对她温柔地笑着。

“你就是你，哪怕是不是属于这个世界，你都是你，只要是你，那一起创造的羁绊就不会消失。那些对你好，爱你的人，要多相信他们重视他们的心意，你一直是被关心爱护，被接纳的，所以说，不用害怕因为这样些许的不同就担心被抛弃被遗忘。”

“只要是经历过的事情，那就一定会留下存在的证明。”

从触手传来的温度是如此温暖，乌间凛眼中的迷茫与不安消散不少。先不说她是不是真的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就算真的是也不用再害怕会被抛弃，正如杀老师所说，彼此创造的羁绊，是不会就那么轻易消散的。

“那么，现在就来陪为师吃顿下午茶如何！为师这里可还是存了不少好东西！“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乌间凛端起茶杯，做了个举杯的动作。

她想，不管日后如何，这一年的记忆一定是她永远无法忘却的宝贵经历。

*动画线完结预备。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36